当前位置: 喀麦隆 >> 喀麦隆交通 >> 淘金纪实之勇闯乍得砂金
“开采砂金,机器开采的结果并不是手工开采效率的简单放大,要综合考虑的因素太多了,探矿的结果决定成败。”
作者:资深淘金客小志
红土金矿
我的思绪被大鹏的话打断了。
“哥,我估计黑人挖的差不多了,我们过去看看吧?”大鹏说道。
“嗯,走,去看看探坑”
我们和主人告辞,开车返回了我们的矿地。
工人们还在干活,他们五个人一个组,分成两个点忙碌。我过去一看已经差不多挖到砂石层了,我跳进坑里,用手扒拉砂石层,发现砂石层很紧密,石头较多,看来有希望。
我用淘金盆取了一盆沙料,端到河边开始淘洗。第一盆很不错,居然发现了一棵麦粒大小的金粒,形状很不规则,里面还夹杂着一点石英石。
这更加肯定了我的看法:这里应该离砂金的源头不远。砂金矿的形成复杂,与水流的搬运距离等因素密切相关。我继续淘洗了三盆,每盆都能见到金,我让工人们继续向下层挖,然后把取出来的沙料单独放在一边。
我走到另外一个探坑位置,这个探坑离河道中心更远,我想看看这个砂金矿带到能有多宽。探坑也挖了两米多,也看见了砂石层,我跳进探坑里,仔细观察沙层结构,这个坑离河道中心位置有三十多米远,它的覆盖层和第一个探坑出现了差别。
第一个探坑的覆盖层以黄土为主,一米以下就出现了泥夹石的情况,而这个坑的上面两米都是很细腻的红色土,而且带着一种天然的油性。我用铁锹试了试,土质很紧密,土层和下面的砂石层有明显的分层现象,我用铁锹从下面的砂石层中挖了一盆出来,让黑工拿到了河边,开始淘洗,一盆洗完,没有发现种(淘金人的行话,也就是没有金子的影子)。
我又淘洗了一盆,还是没有。我只好让工人继续往下挖。这个时候,其中的一名工人被“温州本地人”带到我的面前,这个这个工人告诉我,金子还在下面,让我们继续挖。
我点头同意了。
大鹏走过来问我:“怎么样?有没有价值?”
“还不好说,还要继续看看,别看这里有很多手工开采的淘金人,但是适合他们手工开采不一定就会适合我们机械开采。有的地方金子含量分布极其不均匀,矿带就一两米宽,沙层不到半米厚,手工开采可以开出很好的效果,但是机器开采上不了量,往往要败走麦城。机器开采并不是手工开采效率的简单放大,综合考虑的因素还有很多。”
大鹏:“是啊,你决定吧,反正技术你来把控。”
我站起身来环顾四周,河流位于两个小山包之间,说是小山,也就几十米的高度,准确的说应该是丘陵,中非地区基本就没有高山,都是这种浅丘陵地貌。
河的源头在哪里呢?我打开手机里的卫星地图,很快就定位到目前的位置,通过卫星地图,我终于把河道看清楚了:河道是从我们来的方向,也就是市区以西和喀麦隆交界的边境山区发育的,我把地图一步步放大,这些人工开采的小坑在地图上都可以看到,密密麻麻。很显然,这个卫星图片以前的照片,也就是说这些手工开采存在的时间很长了,至少几年以上。
我把这些让大鹏看了,让他去多打听一些消息。
我继续在手机上翻看着附近的地形,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。在非洲找矿,我已经习惯了用卫星地图来发现手工开采的痕迹,经验告诉我这招还挺有用。
“温州本地人”过来叫我,告诉我当地人说第二个坑可以取沙了,他们挖到了含金层。我走过去,下到坑里观察沙层,他们又挖了一米下去,里面明显石头多了,基本都是拳头大小的石头,我的经验告诉我,如果有金,那么这层就该有了。
我动手取了一盆沙料,让黑工带到河边,我先把大石头一个个在盆里清洗干净,将附着在石头上的砂石,泥土都小心的清洗到木盆里,然后开始淘洗。慢慢的砂石越来越少,盆底出现了黑沙。黑纱也叫重沙,由多种矿物颗粒构成。
“有黑沙,就有可能会有金”我对蹲在一旁看我洗金的大鹏说到。
我继续淘洗着,突然我喊道:“什么?大鹏,你过来看。”
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,因为在盆底的黑沙里出现了一颗玉米粒大的黄金!
我把那一粒黄金拿了起来,看到那粒金子的形状很不规则,里面还是夹杂有石英石,属于典型的“金包石“,我用手掂了掂,估计在三克左右。
我把金子递给大鹏,他兴奋地说道:“砂金矿里能出现这么大的颗粒,还在矿层上部,很少见吧?”
“是的,在非洲这种大颗粒金我还没有遇到过,喀麦隆和加纳的金基本上都是很细的沙状。”
大鹏拿着金子继续把玩,我则继续淘洗木盆里的黑沙,洗完这一盆,后面还发现一个芝麻粒大的砂金。我把这个用一个树叶收集起来,又让工人继续取沙料过来。
从第二个探坑里我一口气洗了五盆沙料,有三盆出了金子,基本都是半个芝麻粒大小的,有两三点。我让他们把取出来的沙料堆在一边,然后继续挖。
我一屁股坐到树荫下,还真累,两个胳膊酸疼的厉害。淘洗的时候还没发现,现在胳膊开始酸痛了。淘金就是这样,总是期待着惊喜出现,也就忘了累和苦。
大鹏把那颗“玉米粒”给拿了过来,对我说:“这算是有希望了吧?”
我说:“嗯,是的,这里一定离金矿源头不远,但是这个偶然出现的大颗粒并不能代表真实的含量,这种偶然性太大,手工开采没有问题,他们十天不开张,开张弄一个这样的就可以休息十天了。我们机械规模开采需要平均含量可观,我们是要靠洗沙量来取胜,而不是偶尔的运气。现在来看这个金矿应该是红土坡积性砂金矿,但是还需要继续验证。”
相识于微末
大鹏点头表示赞同。
我说:“你前几天答应教我法语的,继续啊,反正现在也没力气了,快教我几句练练。”
“算了吧,我的哥哥,教你这两天我算是发现你是大舌头,法语很多发音都是需要弹舌头的,你根本学不会,这是天生的,你别让我白费力气了”大鹏笑到。
“滚,我特么是大舌头,你才是大舌头”,气的我把刚脱下来的运动鞋砸了过去。
大鹏一边笑一躲:真的,我不骗你,你自己听不出来,你别学了,学不会。这样,你也别让我教你了,我现在就在你面前发誓,我这辈子都做你的翻译,只要你需要用法语的时候,我赴汤蹈火决不推辞。”
我也不由得哈哈大笑:“讲个法语还能让你赴汤蹈火了,你以为是拼命啊。“
大鹏这个兄弟,我们在非洲偶然相识,我们认识那天聊了个通宵,彼此觉得相见恨晚。大家做人,做事的原则,风格都很相似,他完全不懂淘金这个行业,因为认识了我,接触到太多从事淘金的客户他逐渐了解,并毅然决定加入这个行业。用他的话说,现在年轻不闯非洲,老了拿什么给孙子们吹牛逼啊,难道我给他们说当年爷爷我在非洲朝九晚五的玩电脑吗?
“Boss,第一个坑可以又取土了”我的思绪被市长的侄子打断了。
我走过去一看,这个坑总共挖下去快有三米了,下面沙层很紧实,铁锹挖得有些吃力,如果要继续挖下去,得准备十字镐一类的工具。
现在我是实在没力气继续取样淘洗,就让一个黑人取了一盆沙料,带到河边淘洗。他们本来经常手工洗金,虽然他们的淘洗技术、工具都和我们不一样,但很快就把砂淘洗干净。
经过他的淘洗发现,第一盆里面没有发现砂金,我又让他接着取样。第二盆有三点金子,继续洗……
一口气我让他洗了八盆,后面基本每盆都能见到金子,一两点,三四点细金子不等,只是再也没有发现大粒的,结果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。
我正在考虑还取不取第二个坑里的沙层过来淘洗时,市长的侄子过来找我了,他告诉我,工人们中午只吃了面包,都在说肚子饿了,干不动了。
我一看时间,马上六点了,确实也该下班了,明天再继续吧,反正探矿也不是一两天的事。
大鹏把工人们召集了过来,按照昨天和酋长谈好的价格每个人发了两千五百西非法郎(兑换人民币30块钱)。
后来我一想大家都挺辛苦,干活也很卖力,我就按照每个人三千西法给了工资,黑人们可高兴了,要知道多给的五百法郎,在当地可以够他们维持全家一天的生活费。
发完工资,大鹏按照我的要求给工人明天带两个十字镐过来,他们平时自己也淘金,这些工具都有,都不是事。
打发走工人,我们把带来的淘金盆和取的砂金样品也收拾好了。
我看了一眼我们挖出来的沙料样品,再看了一眼河滩上三三两两的淘金人群,我有点担心:我们走了,别人会不会去把我们取的沙料样品给洗了啊,里面金子不多,但是明天我们就没办法验证了。
“温州本地人”看我没有要走的意思,过来问我:“Boss,怎么还不走呢?是不是看上了河边哪个马达母了(当地话,美女),指给我看,我去帮你搞定。”
“我看上你妹啊,这里有美女吗?我可不是你,胃口那么好,随时随地都想着那件事”我对他骂到。
“这个事和睡觉吃饭一样嘛,有啥不能想的,回去我送你一样工艺品。”温州本地人说完,狡黠地冲我笑了笑,有点不对劲。
大鹏说:“别扯了,我们没你们那么开放”
我把我的担心说了出来,大鹏也说是啊,那样的话今天白干了。
我们的话引得市长的侄子捂着肚子笑了一分钟,我和大鹏看着他东倒西歪的样子,我真上去给他一个扫堂腿。看着我要发火,他止住了笑,对我说到:“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,他们不会动我们的砂石样品的。”
“为什么你这么肯定?”我问
“你放心好了,你没看到工人走的时候在每堆沙料的四个角都插了一个打结的草吗?那个就是告诉别人,这个东西是有主人的,我们不是不要了,只是暂时放在这里,别人看到就不会动了”他解释道。
“哦,还可以这样吗?有用吗?”
“怎么会没用呢?大家都是这样的,如果这种情况下还去动我们的沙料就是偷东西了,偷了东西是会肚子痛,会生病的。”他继续说,“放心好了,我们走,回帕拉喝啤酒,找美女去,出了问题我负责。”
好吧,他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,这种朴实的约定其实何尝不是当地人的另外一种信仰?君子爱财,取之有道,这也是我们淘金人应该坚守的信仰和底线。
“富与贵,是人之所欲也,不以其道得之,不处也;贫与贱,是人之所恶也,不以其道得之,不去也。”我在心里默默念到,孔子诚不欺我啊。
我们走回到停在村里的越野车旁,我打开车门,启动汽车,车里太闷热了,我把空调打开后,下车关上了车门,让冷风先吹一下。
“Boss”一个黑人拿着一瓶啤酒递给我,我不知道该接还是不接。“喝吧,干活的工人请你喝啤酒”温州本地人说到。
我接下来酒,心想不是吧,他们今天干一天活才多少钱,要知道在乍得这种地方,啤酒一瓶可要一千法郎一瓶,也就是说他现在请我喝一瓶啤酒,他已经花掉了今天三分之二的工资了。我心里充满了感动和愧意。
“大鹏,你去把所有人的啤酒钱付了吧,算我们请大家的”
“知道,还用你说啊”大鹏说道。
大鹏掏出一万西法付了杂货店的啤酒钱,剩下的两千郎全部买成了糖果,准备分给车周围的孩子。
市长的侄子说:“糖果给我来发。”
他接过糖果,把孩子们都叫到了车的另一边,一边讲着当地的土话,一边分发着糖果。
打发了过来致谢的工人们,我和大鹏钻进了车里等“温州本地人”。
“志哥,今天算不算我们马踏乍得,攻城略地的开始?”大鹏望着我。
“算吧,或许多年以后我们回头来看今天,我们会觉得一切都值得,人生不闯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?”我说。
“那就加油吧!”
市长的侄子分发完糖果也回到了车上,我们的车很快驶出了村子,来到了回市区的主路上。“哥们,你发个糖都搞得那么有仪式感,搞演讲似的,又在传播什么反动思想?”我问温州本地人。
“哦,我给他们讲这是中国人给你们的糖果,以后见到中国人要友好,中国人会来这里工作。”
“你还算教了点好东西给小孩”我打趣说道。
“我本来就是好人”他说完,递给我一样东西,我接过一看,把它扔出了窗外,就是下图中那种东西其中的一件。
我们大笑了一阵,觉得如果不是兄弟,谁会开这种玩笑呢?
“好吧,那就让三个好人赶快回到帕拉吧,今天太累了,我想洗澡睡觉了。”
大鹏催我别讲话了,专心开车回市区。
天气太热,路上没有行人,我们的车向着市区飞奔,大鹏隔着车窗用手机拍下这非洲的落日。窗外的夕阳似乎离地平线只有一树高的距离了,映照着这中非的稀树草原,树木显得格外高大,三三两两的牛羊散落在树下,远处茅屋里升起袅袅炊烟,多么美的画面啊。
大鹏用手机连上了车里的蓝牙,屠洪刚的一曲《风云》飘了出来:“风卷尘沙起,云化雨落地,无数英雄涌四方,人间正气存古今,刀剑穿梭急,情丝缠绕英雄体……”
古流